目光再次飘到了那个银色U盘,那儿仿佛有着勾人的魔力在引诱着他。他摇了摇头,是自己想太多吧,哪有这么玄乎呢。
言朗拾起先前脱掉的T恤套上,回想起刚才已同于伊琳发生了男女间最亲密的事,他兀自笑了。视线转移间,又看到那个银色U盘,这U盘比于伊琳还怪,为什么总觉得这U盘在无声地呼唤他呢。
好奇不是女人的专利,言朗现在就非常好奇。虽然知道这么做不够磊落,但冥冥中仿似有根线牵着,脑子里有个念头驱使着他,他借用过她的电脑,她设的密码,他也记得,所以,去看看吧。
厨房里,于伊琳心不在焉地给炖好的桃胶撒上一把干桂花。
卧室里,点开了U盘内容的言朗,眼内如燃起两团冲天的熊熊大火,他咬牙切齿、绷紧全身,感觉到连太阳穴处都跃动起猛烈的脉搏,更勿论,这心中好似翻滚起岩浆般炙烧的愤怒和屈辱,他右手狠狠捏着鼠标,像要徒手将其捏爆一般,却也不足以泄恨几分。
“你要喝吗?”盛好一碗桃胶汤的于伊琳余光看见言朗靠近,她转身,端着汤递给他。
言朗夺过那碗,重重搁到一旁,汤水不可避免地洒出一些,洒到他的手上,于伊琳都不免心脏一缩,这汤很烫的,他怎么跟没知觉一样。
“你……”
于伊琳欲言又止,想去找纸巾替他擦擦手,反被他困住。
他双手撑在她两侧抵着料理台,欺身向前,满目狠厉瞪着她,让她一动不能动,也一动不敢动。
言朗平常是温和的人,一个看起来许多事都能不放在心上的人,当下突然这般凶恶的模样,真是怪吓人。
怎料,更吓人的还在后头。
他伸出干净的那只手,在她脑后拢住她的长发,一把拽住,猛一个用力往下拉,她的脸被迫扬起,有些狼狈。
他逼近她,脸几乎贴着她,一个字一个字从唇齿间冷硬地蹦出,“你还想着顾崇源是吗?”
“你说什么!”
见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言朗把控不住,拽着她长发的手愈加用力了,说话的音量也拔高一度,“你究竟是心里放不下他,还是身体放不下他?”
“录那种视频是要留着一次次回味吗!”他大声吼。
他不介意她有过去,如果介意,从一开始就不会对她穷追不舍,可他作为男人,即使是比她小几岁,好歹也是个有自尊和独占欲的雄性动物,他无法不介意她的区别对待。
他们在做最亲密的事时,她全然一副任他如何搓圆捏扁都无所谓的顺从,他本来没觉得什么,但在看到视频中她同顾崇源亲密时,竟是另一副热情主动、风情妩媚的样子,他好恨好气啊,恨到气到,觉得自己的血管随时会爆破。
于伊琳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红着脸质问:“你为什么看我电脑,你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事,他做的确实不大在理,但……
他讽刺道:“要是我没看,我哪里会知道原来你刚跟我上了床居然还惦记着别的男人,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他顾崇源能让你爽,我不能吗!”
言朗在这方面不是很有自信,因为他是第一次,就算是有理论知识和观摩经验,而实操还真是头一回,他不想露丑,不想于伊琳觉得他不好。
于伊琳被他略显粗鄙的话刺激到,大脑一片空白,只想抬手扇他一巴掌,但被他用那只沾了汤水的手攥住,并渡过来一朵干枯的桂花。
她破罐破摔,“我跟了顾崇源十年,十年啊,人生有几多个十年呢?你知道吗,我就是因为他,才来覆世工作的……还有,刚才我们睡的那张床,我跟顾崇源在上面都不知睡了多少次,你叫我如何能这么快忘掉他!”
于伊琳的骨子里是个保守传统的女人,她和顾崇源纠缠不清了十年,她最美好的十年全都耗在了他身上,对她来说,顾崇源不单只是一个情人,更是她全部的青春,她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他的女人,即便也许他并不这么认为。
U盘里的那些视频,是她在卧室里装的摄像头拍下的,她想,她可真是个变态的女人,要用这种令人不齿的方式来记录她与顾崇源在一起的过程。
她曾一度觉得,是方淇横刀夺爱,是方淇抢走了顾崇源,后来慢慢想开,其实顾崇源从来都不属于她,她和顾崇源之间压根从来就没戏,不管顾崇源和他现在的小女友能处多久,哪怕他们明天就闹掰,哪怕方淇不是他的真命天女,她于伊琳更不会是。
给方淇发那些视频,不是非要捣什么乱,只是她到底算不得一个多么宽容大度的人,到底还是看不惯顾崇源幸福,她想让方淇知道,想让那个兴许涉世不深的小女孩看看,顾崇源究竟是什么样的,她想稍微有点存在感,想将此当作一个终结、一场谢幕式,包括今天和言朗发生关系,一半是意外另一半也是因为趋势使然,言朗是个不错的人,她想借言朗来告别过去,彻底退出顾崇源的世界。
“你真可恶!”竟然要说出这些讨厌的话,言朗忍着想掐死她的冲动,大骂道。
继而出其不意地狂吻她。
于伊琳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震碎了,她从没体会过如此激烈的吻,如此的粗鲁、野蛮、迫切,像要将她生吞活剥,同时也感觉到,他对她是如此渴望。
言朗在她耳边低语,带着不消的怒气,与她较劲,“十年又怎样,你跟了他十年,他知道你大腿根那儿有一块胎记吗?”
“哪有胎记!”
见她断然否认,就知或许连她本人都不晓得这事,言朗冷笑,嘲弄般浅勾唇,他一把将她提溜起放到料理台上,分开她的腿,她穿着裙子,很容易就看到了,他指出那个位置,“你看,这一小块是不是比周围的肤色都深?我可是瞧得很清楚了,这肯定是你的胎记。”
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这样关注过自己这颇隐私的部位,倒好像真是有一小块偏红的印儿,可谁没事会对着大腿里侧这样观察呢?
于伊琳忽地意识到两人此时的姿势有多羞耻,她正要抬腿踹他,脚底刚碰上他胸口,就被他大力握住,并顺着腿滑了上去,他说:“就算顾崇源睡了你十年,但我可以睡你二十年三十年。”
于伊琳不以为然,冷哼道:“二十年三十年,我到那时都五六十岁了,难道你还会对我有兴趣吗?”
她怼近他的脸,眉眼间显出挑衅,“况且,等你到那时候,你还行吗?”
言朗不气反笑,“你说的很有道理,看来我们的时间并不多,那么就加大频率吧,我争取从次数取胜,他若睡了你一百次,我就睡你一千次,如何?”
————
另一边。
方淇开学回校后,顾崇源渐渐察觉到,她对他莫名的冷淡,比先前流产后的那段时间还要冷淡,流产后的冷淡是事出有因,他理当承受,可现在这冷淡,倒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了,并且,这冷淡好似隐约带了点惶恐的避犹不及,她甚至是抵触他的亲近,顾崇源实在想不通究竟为什么。
与此同时,方淇接到辅导员的通知,确定了前往日本的具体日期,就在九月底。离别在即,她还没有和顾崇源提过这事。她心情很复杂也很纠结,思绪乱糟糟的,她相信顾崇源没有背叛她,她猜那视频里的应该是从前的事,但她不敢问他,不敢向他求证。
她能想象到,如果她问了,顾崇源一定会说,那些都是从前,都过去了,不要计较,她当然知道不能抓着过去的错误不放,她本身就不是太囿于过去的人,既然接受了顾崇源,就得一并接受他的过去,她都懂的。
而她不敢问的原因是,他能跟她说,不管他和别人发生过什么都已经过去了,那么是不是,将来的某一天,她也会成为他口中风轻云淡的过去呢?
倘若她没有怀过他的孩子,没有为他流过产,或许她还能接受他们将来会走向陌路的结果,可他们有过孩子,即使那孩子根本未成形未出世,却也让她觉得,她与他之间有了更多的羁绊,在她心深处,他是她孩子的爸爸,这样的关系超乎男女朋友的分量。
太年轻的时候谈感情,总是变数太多,尽管当时真心真意想着要走一辈子,可往往走着走着,就什么都变了。方淇正是怕这变故,她患得患失,尤其是身体经受折磨后,心也跟着敏感了。
她总会自虐似的想起视频里的那些场景和画面,吃饭的时候、写字的时候、上课的时候,就连刚睡醒的时候,那些场景和画面都会自动浮现眼前,就像刻在了脑子里,甩也甩不掉,叫她的心好似被利器一下下割痛。
——
飞日本的前一天,方淇决定去一趟顾崇源的家,因为没有事先告知他,所以当他下班回到家看见方淇时,现出了最真实的惊喜模样,他如此直露坦荡的高兴,让方淇感觉自己仿佛生平第一次喝到水溶c100时那样,激得她浑身细胞都颤抖,激得她泛起条件反射的泪花。毕竟客观来说,他无意伤害她,而她对他,算不上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