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举眼中流露了最真实的仇恨，幕后之人似乎十分满意他的眼神，声音居然带上了几分癫狂。
系统：【举举，他在扫描你。】
“哈哈哈哈，这眼神不错，42你居然真的成人了！祂果然是神物，快把祂给我，快把信物给我！”
沉举没有搭理他的癫狂，冷笑一声，硬撑着转身拉扯背后的金属管。
“你要做什么？”
“谁告诉你信物在我身上？”沉举蚊。
他手下的动作不停，扯动背管的同时也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白床区的培养缸已毁，这里绝对不是乐土星那个地下实验室。
系统适时汇报实时坐标：【边缘星系γ-637-42。】
是米尔恩先生查到的幕后之人真正的实验室。
“你别想骗我，信物绝对在你身上，否则戚奉非有怎么能在短时间研究出AI模组和仿生人，甚至还找到了原初的人类！”
沉举眸色一沉，“人不行不要怪路不平，自己没本事就不要嫉妒天才，你这只臭虫。”
那人对他的嘲讽非但不生气，甚至还十分满意。
“很好，你的情绪板块越敏感我就越兴奋，要我说戚奉非当时得到你的返祖基因后后就应该直接把你处理掉，哪里用得上什么新身份、身体还有机械心脏？”
他在激怒自己，沉举知道，所以沉举只是执拗地扯动金属管，断掉那些死物对自己的供养和束缚。
“哦，对了，她还给你研究了机械心脏稳定性，真是优柔寡断的女人，死得不冤。”
玻璃钢护罩外突然出现了滴滴的响声，系统也在实时监测沉举的状态，知道他现在的情绪波动很大，劝道：【这人只是在诋毁，在刺激你，举举不要生气。】
【系统，你难道对我没有信心吗？】
系统：【难说。】
沉举：“……”
系统：【你先撑一会儿，我想办法潜入这所实验室的中枢系统。】
系统说了这话后就销声匿迹，沉举暗道这系统果然不靠谱，又空出来的手在浑身上下摸索一番，果然没有摸到空间纽。
外面的人似乎去观测了沉举的心脏状况，又慢慢走了回来，像是在观赏一只逃不出囚笼的小鸟，心情又莫名其妙变好。
“42，我承认你是完美造物，只要你把祂给我，我就答应你不会再打扰你的生活。”
沉举没理他，手掌被金属软管划破，他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依旧在用力。刚好此时系统探查完回来，说：【空间有在隔壁的档案室，再给我两小时，或者你诱导他打开档案室大门，那里的中枢神经比较薄弱。】
沉举：【两小时？两小时后记得给我收尸。】
系统：【加油啊，尸体！】
沉举：“……”
沉举太久没出声，那人以为他在挑衅，但还是耐着性子继续诱哄：
“你不是想过平凡人的生活吗？只要你放下一切，就能做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42，要考虑清楚啊。”
沉举没有回应他的诱哄，而是问：“你为什么想要得到祂？”
系统这个高维度的宇宙计算机对本维度的干扰有限，就连一个针对Beta的信息素平衡药剂都得瞒着上面传输，功能真的鸡肋。
那人哈哈大笑，“你当然不知道，你有试过普通人的一生吗？或者你来尝试我的前半生，不断的攀比与争夺，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必须要优秀！可我努力了那么久，却抵不过别人轻轻松松的一个念头，戚奉非她凭什么！不过是运气好得到了祂的垂怜，换成我，一样能成为顶尖研究员！”
沉举蛐蛐系统：【系统大人的垂怜真的好值钱哦～】
系统：【老号别搞！】
沉举嫌弃骂出口，“疯子。”
那人：“你骂吧，只要我和祂对接，交易成为真正的不死之身，假以时日我必定能登神，通过意识操纵所有仿生人吞并宇宙。我将永远不死，精神也长存，哈哈哈哈！”
沉举摇头叹息：“弱智。”
系统：【……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影响我考核啊喂这脏东西！】
那人被骂了依旧不生气，他还想继续哄骗沉举，突然看到沉举用刚才积攒起的所有力量扯断了背管，顿时，血液渗入了玻璃缸。
周围依旧一片黑暗，沉举嗅着漂浮在鼻尖的血腥味，仿佛背后的疼痛不值一提。
“你要做什么？”
沉举：“既然你已经摧毁过一次实验室，应该也知道我死后你什么都得不到。等了十来年，你还想重蹈覆辙吗？或者换个问题，你还有下个十年可等吗？”
那人气急败坏地说：“你！”
沉举说着又扯断一根背管，表情嚣张无比。被管在断裂那一瞬间泄露出了电光，又被安全装置强制逼停，然而就在那一瞬间，沉举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他看到了玻璃缸外、屏障内里夹层之间，不断移动扫描的大眼珠子，那应该就是幕后之人的“眼睛”。他通过这些大眼珠子在观察沉举的一举一动，这让沉举想起了从前的贺建业，心里的猜想逐渐成型。
“你快住手？”
“我什么我？住手什么住手？”他又抬手扯断了一根背管，“你有没有礼貌？”
扯断背管后连续三次漏电，直接造成了沉举的机械心脏功能异常，玻璃缸外的警告声越来越大，那人在外面来回踱步喘着粗气。直至最后警报声连绵不断，就连沉举的呼吸也开始急促，他终于忍不住大骂：
“你疯了吗？！你的自毁系统不是已经拆除了吗为什么还这么疯！”
沉举声音虚弱地说：“自毁系统拆除？那又如何？我的生命全由自己掌握，那么多人都在辱骂我和戚饰，我们名声都成这样了，还活着做什么？”
说着，他居然又扯断一根背管，然后两眼一闭不省人事。
“疯子！”
玻璃缸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系统播报：
【看来他知道你的空间纽里有机械心脏稳定剂，他打开档案室的门了，等我举举！】
【……已检测到档案中枢坐标。】
【正在窃取该中枢最高权限，请宿主耐心等待。】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举呼吸急促手脚发汗，却还是压抑着呼吸观察那人。只听得头顶有金属移动的声音，片刻后，药剂从上方渗入沉举心脏，他渐渐舒展起了紧皱的眉头，机械心脏逐渐平复。
刚好为系统拖延时间。
半小时后外面叮铃一声，沉举才慢慢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在他睁眼的那一瞬，玻璃缸外的护罩猛然撤去，刺目的白光射入眼中，沉举被刺激得眯起眼睛。
“你又要做什么？不怕我看见你的脸了？原来藏在阴沟的老鼠也有勇气见人啊。”
那人阴恻恻地说：“你往前面看。”
沉举慢慢适应眼前的白光，却没有听那人的话看前面，而是先把周围环境打量了个大概。这里应该是这所实验室的核心培养区，不算大，各种管子从沉举身处的这个玻璃缸一直延伸到一扇小门后，那里应该就是幕后之人所处的地方。
到最后沉举才面向前，看清楚眼前屏幕上的人后，他心一沉。
是沉埃的父母，沉父和伊莲恩女士。
两人被绑在一间密室，即便对上了沉举的眼神也一言不发，他们旁边设定了复杂的机械架，两把激光枪定格在他们额头，激光随时都能穿头而过。
“只要我轻轻点一下，他们就会立刻死亡。”幕后之人的声音轻快。
“42，你难道想亲眼看着他们死吗？”
第95章 电车难题
他的声音如同湿冷毒蛇, 在阴暗处诱哄着沉举，沉举真的很生气。
——他居然这么糟蹋戚奉非女士的声音！
屏幕前的两人即便听了这句话也没什么反应，在沉埃看来, 他的父母在他离去的那段时间心狠无比，父亲冷漠、母亲不愿见自己……但沉埃还是爱他们，沉举能感觉得到。
沉举抿唇，沉埃的执念就是这对夫妇，既然接受了这具身体，他至少应该保护他们一次。
“不要动他们。”沉举说。
“哈。”那人居然又开始夸赞沉举，甚至还有些引以为傲, “不愧是完美产物，原初的人类啊，真是有趣, 要是我能操纵你的思维……”
沉举打断他的发癫发言：“请跟别人正常交流，贺元正。”
喋喋不休的声音戛然而止，那人似乎为沉举猜到他名字而大为震惊。
贺元正, 正是已死的贺家家主之名。
“你怎么猜到的？”
贺元正恢复了他本来的声音，威严正直。
沉举依旧扯着连接自己背部的金属管, 在机械心脏稳定剂的作用下，即便他再怎么痛苦也不会影响到心脏。密集得几乎构成羽翼的金属管，每扯断一根沉举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屏幕对面的伊莲恩女士听到他齿缝泄露出的闷哼, 微微偏过头，目露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