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们每个人行事的目的，我想了很久，你在年轻时和戚奉非女士有潜在的竞争关系，却因为一些小事主动退出, 但你姓贺，放弃这种选择根本不可能发生在你身上，所以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后来我又在格里芬女士那里得知，黛芙妮的父母曾参与这场事故，你跟他们有交情，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贺元正：“就因为这些？”
沉举已经扯掉了半个身子的金属管，整个人歪歪扭扭漂浮在玻璃缸中。以他为中心向外辐射的好几米液基都被染成了红棕色，他却恍若未觉，机械性重复着摧毁背管的动作。
“当然不止这些。米尔恩先生的死是为了破局，格里芬女士则是为了求我放过云都和黛芙妮，那你呢？而且穿插在你们三人之死当中的祁清涟不过也只是起了引导作用，他的性格我了解，若非没有人许诺与他的权利和金钱，他不会做这样的事。这个人到底是谁呢？要知道你可是他的资助人啊……”
说出最后一句话，沉举也当机立断扯断最后一根金属管，各项数值飘红，他也完全失重漂浮在了玻璃缸里。
至此，这处玻璃钢的所有背管机能全部损坏。
沉举身后的小门终于打开，贺元正从门后转出来，他面前探头看去，发现那间房里赫然是同样一个竖着保护罩的玻璃缸。看来贺元正时刻准备着提取选举的意识，与系统进行对接。
“太聪明了，42，看来得到信物果真能让人的智商得到质的飞跃。”
他走到玻璃缸面前，依旧一脸欣赏。
沉举有气无力：“喂，我快死了，还不把我放下来？”
实则不然，有从前自毁数次的经历，沉举当然知道自己的阈值在哪里，距离他彻底死亡还差着一点时间。但贺元正不敢冒这个险，他深深看了沉举一眼，然后走到操纵台前把沉举捞了起来，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台上。
沉举身体疲软无法动弹，贺元正趁着这个机会又向他体内注射了两支肌肉松弛，然后仔细欣赏着沉举的脸。
沉举：“别用这种……恶心的眼神看我。”
贺元正居然又笑，“你这副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42，要不你和我共同孕育一个完美的生命？那生命跟你我都不一样，他将会是宇宙最完美的躯体！”
沉举：“……滚。”
恶心至极，贺元正是真的疯了！
沉举看向贺元正的身后，门内竖着保护罩的玻璃缸此刻动静全无，他想到一种可能性，忽然讽刺一笑：
“那里面是贺新知，你的亲儿子？”
贺元正甚至自豪点头：“当然。”
“把亲生儿子当成容器，你还真是个畜生。”
贺元正被骂了那么多句，不仅没有生气，甚至还大笑起来：“哈哈哈哈，42，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喜欢你。你一个毫无人性的AI数据居然能变成现在这样鲜活的生命，祂该是何等高贵的存在啊！”
贺元正的眼神如同扫描仪一般在他身上上上下下地看，边看边发出“啧啧”的声音，沉举继续对他怒目而视，恨不得拿粒子枪把他射成美味蜂巢。
“这副仇恨的模样，让我更想同你孕育新生命了，42。”
刚回来的系统：【啊啊啊他在说什么？尖叫跑开.jpg】
实则沉举并没有表面上表现出的那样愤怒，平静问：【中枢权限夺取了？】
系统：【……再给我半小时。】
沉举：“……”
废物！
这次沉举才是真有些生气，偏偏贺源正捏住他的下巴看来看去，甚至阴阳怪气。
“真是可怜的模样，气得发抖的样子特别让人有施虐欲，不过你放心，很快你就将遗忘所有的烦恼，只记得我。”
他的眼神黏腻阴冷，沉举皱眉问：“你要做什么？不，你的突然转变……你已经得到贺新知的意识了？”
贺元正嗤笑一声，“那种废物的意识我才不稀罕，我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记忆。真叫人头疼，这种人怎么可能是我的亲生儿子？错把鱼目当成珍珠，居然还捧过祁清涟这样的低贱血脉，简直是笑话！”
沉举别开脸，不想听他逼逼叨叨，他却掐着下巴让沉举强硬面对自己。
“怎么不说话了？我的珍珠。”
“滚。”
贺元正叹了口气，又掐着他的下巴硬让他面对屏幕，屏幕对面那对夫妇依旧一言不发，冰冷的枪口持续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看啊，你这具身体的父母，即便你有所动摇还是无法下定决心，是奖池还不够吗？”
贺元正欣赏着沉举屈辱的表情，一个不察被他死死咬住虎口，顿时鲜血淋漓。贺元正一把甩开沉举的头，沉举后脑勺狠狠砸在手术台上，顿时头昏眼花。
视线终于聚焦后，他发现贺元正的表情更加兴奋，草草为自己注射了一针治愈药剂后，完全打开了身后的大门。
“哗——”
玻璃钢护罩下沉，露出了里面的全貌，贺新知紧闭双眼悬浮在里面，不省人事。
贺元正指着玻璃缸旁边，“看，那是谁。”
沉举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发现戚饰正倒在那里昏迷不醒，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一不在说明他经历了什么。
“戚饰……”
贺元正邪笑着在沉举耳侧轻声说：
“你说我用这只Alpha的身体怎么样？你喜欢的身体。”
沉举感觉戚饰头顶有绿色一闪而过。
“你用不了。”他语气笃定，“要是你能用他的身体，早在之前抓到他时就已经动手了，又何苦把人捏在手里大半月什么都撬不出，最后还要用贺建业自爆推进我的自毁系统。”
戚饰身上应该有什么措施或者禁制才能抵抗贺元正。
贺元正咬牙切齿：“虽然我一直在称赞你的聪明，但有时太过聪明会害死你。”
他又转头看向戚饰，那眼神又爱又恨。
“那才是我最中意的身体，但他们提取了戚饰所有的意识片段，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延展出独立的意识，因为每个意识片段都写着你的名字。”
沉举听到这话心中又喜又涩。
贺元正快要把自己气死了，“戚奉非，你还真是养了条好狗啊！”
这段话被沉举却自动转换成记忆里、戚奉非在玻璃缸前说的话：
“我会等你长大，还有小饰，他也一样。”
他嘴角勾起一个小小的笑容。
“傻子。”
地上的戚饰突然动了动，贺元正一脸惊奇：“明明注射了足量的麻药，他这是被你骂醒了？”
沉举：“你一个伪人听不懂恋人之间的亲昵称呼，我了解，不要自卑。”
醒来的戚饰听到他们的对话也，笑了一声，两人彻底激怒了贺元正，他把沉举牢牢绑在手术台后就操纵着机器把戚饰丢进了玻璃缸，和贺新知排排放。
“继续笑？”
他转头问沉举：“选一个，是你这具身体的父母还是戚饰。”
沉举被他绑在手术台上，脑袋的活动范围有限，只能通过余光观察他的动作。他摇了下头，问：“为什么不能两个都要？”
贺元正发出扭曲的笑声，“因为我想看你一个AI数据会怎样？痛苦啊！绝望啊！二选一，最绝望的命题。”
他又突然凑到手术台上面，无影灯打在他脸上照出了恐怖的眼白。
“电车难题，很经典不是吗？我要打碎你们所有的希望，让你们变得像我一样扭曲、绝望，最后蜕变成高级生物，怎么样42，你选好了吗？”
沉举静静看了他很久，直到贺元正的笑容僵住，他才回答：“这才是你的本来面目吧，贺新知绝不会那么扭曲，他虽然是个混蛋，但做坏事时足够张扬，不像你这种阴沟里的老鼠，难怪一直是个废物。”
被骂废物，贺元正的眼瞳缩成一点，已经接近崩坏的身体承受不住浓烈的情感，他连忙在旁边的药剂箱里取出一支打在手臂，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难怪他会这样仓促计划，甚至让米尔恩先生和格里芬女士察觉出不对劲，原来是身体即将崩毁。明明先前的十几年瞒得天衣无缝，阴谋诡计最终还是毁于自己的贪婪。
眼见着贺元正恢复力气就要对他动手，沉举不慌不忙祭出了保命符。
“你最好别动我，戚女士留下的研究资料我并没有打开，那才是祂最有价值的礼物。况且我随时能拉着祂自毁陪葬，例如你对我做的那样。”
“你敢！”
沉举轻笑这说：“我有什么不敢？！我现在就能拉着你一起死。”
第96章 夺取
贺元正又被他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血气纷纷上涌，甚至蔓延到了眼珠，沉举趁着这个空档询问系统：
【系统, 还要多久？】
【还差半小时。】
沉举：【你就这点作用吗？】
系统炸毛：【你再拖一段时间，要不是我能量不够，这种小中枢简直分分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