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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圣摸了摸鼻子,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承认,但眼神却很坦诚:“比我第一次打南天门那会儿还紧张。”
  他顿了顿,“那时候光想着闹天宫,什么也不怕。”
  “但现在,好像有些怕了。”
  “怕你不喜欢,怕你不高兴,更怕你觉得不过如此。”
  何不渔顿时就觉得,自己那点紧绷感消失了。
  “不会的。”他轻声说,语气极其肯定。
  大圣挑眉,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何不渔迎上他的目光:“其实什么都不重要。”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却更清晰:“重要的是,和你。”
  “我只要想到是和你成亲,其他什么都觉得没关系了。”
  “哪怕宴会被人给砸了,席上吃的是糠咽,合卺酒喝的是泔水,也都可以。”
  大圣:“……”
  他先是怔住,随后大笑起来。
  “你咒咱俩做什么?谁敢砸我的婚宴?”
  “还有,谁敢让你喝泔水?我舍得?”
  何不渔也笑:“我就是打个比方,开个玩笑。”
  大圣这才又将他抱入怀里,“你这几天自己睡,睡得着吗?”
  “……”完全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但何不渔是不可能坦白告诉对方的。
  何不渔嘴硬道:“睡得很好。”
  “没有你不知道多自由,那床好大,想怎么打滚都行。”
  大圣闷闷地笑了两下,“那你还想着我摸自己?”
  “?!”
  这话简直子虚乌有,空穴来风!
  什么想着他摸自己,他可能做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吗??
  何不渔听完直接从他怀里弹开,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大圣看着他这炸毛的小模样,眼里全是促狭的笑意,慢悠悠地从怀里摸出一面小巧的琉璃镜,镜面正泛着微光,映出何不渔此刻羞愤交加的脸。
  他晃了晃镜子,“这是太白金星那儿顺来的玄光镜,可以照见别人正在做什么。”
  “昨晚我睡前无聊随意照了照,就看到某条小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在做什么。”
  “后来才看清,原来他手在自己衣服里,一边鼓捣一边还嘀嘀咕咕。”
  他故意顿了顿,看着何不渔脸上变了又变,甚至开始学起对方的腔调,道:“死孙悟空……手怎么那么烫……烦死了……”
  “哈?!!”何不渔大喊一声,“怎么可能!我这几天心烦意乱,根本没心思想这些,你这破镜子坏了罢?”
  “不要污蔑我!”
  大圣看他那神情不似作伪,没多少害羞,倒像真被冤枉了。
  心中也有些生疑:“太白金星敢拿个失灵的法宝糊弄我?”
  何不渔没好气:“来,你现在拿这个镜子照照,看能不能照到我俩在干什么!”
  他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作死的法宝,是不是真坏了,敢污他清白!
  镜面法光四现,大圣以术法催动,就见里头直接传出一声不堪入耳的哭吟,正是何不渔的声音。
  婉转娇作,清晰无比,回荡在这寂静的殿内,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镜中画面,双双僵硬在原地。
  画面里交织的身影,迷离的神情……都与此刻他们衣冠整齐,面面相觑的现状形成了荒谬至极的对比。
  那里头本该照出他们现在的一举一动,可却完全没有,活生生上演着一场以他俩为主角的春宫。
  “啊……嗯,不要了,我受不住了……”
  “……轻些……求你,再轻些……”
  何不渔脸上的血色一下褪得干干净净,随即又猛地涌上,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瞳孔地震,整个人像是被九天玄雷劈了个外焦里嫩,连呼吸都忘了。
  大圣也彻底僵住,那双火眼金睛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呆滞的情绪。
  他盯着镜子里那活色生香,以他和何不渔为主角,但绝对不曾发生过的画面,捏着镜子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
  这他妈是什么?!
  何不渔终于从极致的震惊和羞耻中回过神,忍无可忍道:“把这破镜子关了!!!”
  大圣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试图掐断法力,但那镜子像是突然抽了一样,光芒不减反增,里面的剧情甚至还在推进,吟哦之声越发无耻!
  “这什么破镜子?”大圣也气得额角青筋直跳,骂了起来。
  “孙悟空!!”何不渔又急又气又疯,眼看阻止不了镜子,只好去捂自己的耳朵,眼圈都红了,简直无地自容。
  这要是被外面的人听见了,他俩真是直接身败名裂,可以魂飞魄散告别三界了!
  大圣只能拔出金箍棒,照着敲下,镜面顿时四碎而裂,发出巨大声响。
  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终于是停了。
  殿内重新恢复一片死寂,只剩下两人有些混乱交织的呼吸。
  何不渔还保持着捂着耳朵的姿势,胸口剧烈起伏,眼神发直地看着地上那面罪魁祸首的镜子,仿佛那是什么绝世凶器。
  大圣也盯着镜子残骸,脸色黑如沉渊。
  他这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被这么个破法器摆一道,也是头一遭。
  “太!白!金!星!”大圣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森然的寒意。
  何不渔感觉自己这下是真没脸做人了,那镜子放荡归放荡,关键还很逼真,简直就是照着他本人的外貌语气来的。
  他气得身形都摇晃:“孙悟空,你好得很,敢拿这种不入流的腌臜东西来意淫我?”
  大圣无言以对,他也不想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满脑污秽的淫/魔,但现在这样,他几乎没法解释。
  暂且压下怒火,他想了很久,像突然想起什么,心中顿时好笑,又无语。
  大圣叹了声气:“我想起来了,太白金星有两面镜子,一面叫玄光镜,真能照见别人此时正在做什么,而另一面叫忆念镜,可以显现照镜人心中所想的画面……”
  “我可能拿错了……”他语气懊恼无比。
  本来想拿玄光镜来偷看一下,没想到拿成了忆念镜。
  何不渔冷静了一些,闻言却反应过来,“你若只是拿错了,我也就不计较什么了。”
  “但若真是忆念镜,你刚刚拿它却照出来那种……那种不堪入目的画面,是不是说明你心中也全在想这种脏东西??!”
  气氛一时之间又尴尬了。
  大圣:“……”
  何不渔只觉得脸上热意久久不散,刚才镜子里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拼命回闪,这就算了,现在让他明白过来这其实都是大圣脑子里想的。
  简直是……
  简直是!!
  大圣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无力地辩驳:“这也是人之常情……”
  “放屁!”何不渔瞪他一眼,“哪个正常人大白天脑子里想这些?!”
  “还诬陷我,说我晚上想着你摸自己,我看是你自己吧!好一出倒打一耙!”
  “……”大圣难得没顶嘴,全认下了,“是,我腌臜,我龌龊。”
  何不渔整个人红得快要燃烧,冷哼:“你以后再敢玩这种东西,让我发现,你等死吧!”
  说完他转身就往内殿走:“我去净眼!你自己回你的花果山去!别再来烦我!!!”
  大圣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鼻子,心里把那该死的太白金星和破镜子又骂了千百遍。
  天知道,他虽然有时确实会在脑子里浮想联翩一下,可也自认没有那镜子里显现出来的那么直白和无耻,这下是真百口莫辩了。
  不过…………
  他眼神望着何不渔通红的耳根和略显慌乱的步伐,脑海里也不由闪过片刻镜中那又白又长的腿……
  刚一想,他便迅速甩了甩头,强行把那旖旎荒唐的幻象压下去,只觉得一股邪火没处发泄,憋得难受。
  这堂,看来是真得赶紧拜了。
  再这么下去,没事也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搞出点事来!
  而内殿里,何不渔用清凉的仙泉水一遍遍拍打脸颊,试图降低脸上的温度,但镜中的声音和画面却如同魔咒,挥之不去。
  死大圣……破镜子……还有……
  他猛地捂住脸,发出一声哀鸣。
  他居然有反应了!
  太不耻了,太不想活了!
  还不如杀了他吧!!
  -
  大婚前夜。
  所有该悬挂的红绸都已到位,琉璃灯盏逐一熄灭,只留下廊下几盏长明宫灯,仙侍们早已被吩咐下去歇息,为明日养精蓄锐。
  白日的热闹褪去,一种更加清晰的期待和紧张感,悄然弥漫在空气里。
  何不渔独自一人,漫步在已然布置妥当的大殿。
  明日,这里就将宾客满座,觥筹交错,而现在只有广寒宫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清辉,将一切都蒙上一层朦胧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