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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穿越重生 > 江南酒楼经营日常 > 第142章
  
  第122章
  自打沈度醒来后,笼罩在众人身上的低气压总算散去。
  沈度难得借受伤躲了个空闲,卧在榻上捧着书卷看起书来。
  说来也怪,小时候怎么背也背不住的诗文,如今一瞧竟也就短短几行,眨巴眼的功夫就已烂熟于心。
  玉松见状笑道:“你倒乐得清闲。”
  沈度将书卷合上,他未束冠,一头长发松散地披着,竟也有了几分得道高仙的模样。
  “后头你预备怎么做?”玉松问道,“回镖局宜早不宜迟。”
  沈度神色淡淡:“只怕有人可不希望我们回去,巴不得你我下大狱。”
  宋合武的案子已被移交给开封府尹,正在紧锣密鼓地搜寻各类疑犯信息中。也有捕快上门问几人可曾见过可疑之人出没,众人只答才搬来汴京城,连邻居都没认全,分不出可疑不可疑。
  “那要不你我悄悄离开汴京,先避上些时日……只是这样一来家里头女人便没人保护了。”玉松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前来去自如的生活不复存在了,万事都得替穗穗先打算起。
  沈度神秘道:“避当然是要避的了,只不过不必我们避。”
  “那让谁避?”玉松不解地问道。
  沈度:“侯莫陈利。”
  侯莫陈利本是西域人,长相特点鲜明,极易被人记住,他来汴京靠卖艺赚钱为生,且并未婚配,相较他们而言来去自如。若给上他一大笔银钱,让他家去开个铺子挣钱安稳度日,也算成全了他这漂泊半生。
  “他能同意?这可不是件小事,也算替人顶了黑锅。”玉松迟疑道。
  沈度笑笑:“什么叫替人,他当初既为了一锭金子上了咱们的船,这锅便是三人的。他一个外乡的野麻雀,出了这地界,谁还能去抓他不成?何况给他的银子足够他过下半辈子了,他为何不允?”
  在瓦子里卖了命地演出也不一定能赚如此之多,孰轻孰重侯莫陈利还是分得清楚。
  玉松见状也不再多问,只道:“这法子怕是照儿替你想的罢?”
  “你怎知?”沈度惊讶地问道。
  玉松淡淡道:“也就她脑子里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
  沈度扬了扬下巴,与有荣焉道:“自然,要我说这世上还没我娘子解决不了的事。”
  “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玉松嫌弃道,“你们究竟预备给多少银子?”
  沈度比出一根手指:“一百两。”
  玉松点点头,这确是大手笔,一百两银子都赶得上如意楼一家铺子大半年的营收了 。他咬咬牙道:“这钱我合该也出一半。”
  沈度挑眉:“可别指望我跟你客气,赶紧拿来。”
  玉松被他这副混不吝的模样气绝,拳头高高扬起,轻轻落下地锤了下沈度未受伤的那只胳膊。
  恰逢梁照儿进来替沈度换药,他立刻捂着伤口哀嚎起来:“大舅哥欺负人了,娘子可得替我做主。”
  玉松一脸无语:“你捂错边了!”
  梁照儿见玉松连连摇头地走了出去,忍不住笑道:“好了,人都走了,还演。”
  沈度看着弯腰替他换药的梁照儿,猛嗅了一口她身上的气味,清新的皂角味让沈度觉着分外心安。他轻声问:“食肆里头可还忙得过来?”
  梁照儿将瓶瓶罐罐全拾掇好,“如今人手多了,自然忙得过来。只是明日余家请我去给宝姑娘做场及笄宴的席面,我不在食肆里头,也不知新请来的大厨能否照看好生意。”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沈度压下想咳嗽的念头,别着声音说道,“韩家姑娘的及笄宴怎的是余家来办?”
  梁照儿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玩着镂香球:“宝姑娘母亲前年新丧,早该办的及笄宴也就搁置下来,去年韩大人娶了新夫人也不大顾得上这遭,便拖到现在,余夫人见状便欲替侄女办这场及笄宴。”
  宝绮及笄宴那日来了不少官家夫人和小姐,一是因为她父兄如今颇得圣心;二也是存了和沈度一般好奇的心思,想来瞧瞧究竟。
  梁照儿早早地就被贾家的带到后头厨房,余家的厨房大,算是梁照儿做过的主家中最宽敞的了。阔面三间,里头分成灶区、洗区和纱橱,炉灶由砖石砌成,一灶三镬,出餐效率大大提高。
  贾家的客气道:“娘子只管随意调配这些师傅、婆子,今日您是当局。”
  梁照儿微微欠身:“妈妈说笑了,大家一道把活做好才是正经事。”
  贾家的赞许地点了点头,她如今怎么看梁照儿怎么欢喜,年纪轻轻的,就能将酒楼开到汴京城来,接人待物也是顶好的,要是自家二姑娘能跟在身边言传身教学上几分,也算她的造化了。
  与几个管事的婆子和灶上师傅分别见了礼后,梁照儿便与众人搭配着开始做席面了。
  及笄宴重“礼”与“喜”,故而梁照儿只选了些意头好的菜品。
  开头的冷盘是攒的锦绣拼盘并上一道琥珀桃仁。所谓锦绣拼盘便是五丝按颜色排着:青绿的笋、蒿,白的萝卜、白菜,红的蓼,紫的兰芽,黄的韭黄等并置,如锦缎般多彩。
  主味是莲房鱼包,再适合及笄的女子不过了。
  梁照儿将莲花中嫩房去须截底,剜穰留孔,以酒、酱、香料加活鳜鱼块实其内,仍以底坐甑内蒸熟,或中外涂以去岁新酿的桂花蜜。莲房鱼包外形雅致,恰若少女出落的亭亭玉立。
  除了莲房鱼包外,热盘还做了如意楼的招牌,清炖蟹粉狮子头与蟹酿橙,又加了莲子百合扣肉刚好凑足双数。
  点心上了如意楼里卖的好的那几样与梁照儿亲做的蛋糕,上头抹了用甜菜汁染色的酥油,呈现淡淡的粉色。
  汤品是贾家的指定的鱼羹,余夫人说什么也要尝尝近来京城里红极一时的梁家鱼羹。
  依次序做好了十二道菜后,婆子们还来不及歇,便得招呼着女使们传菜。
  梁照儿是外头聘来的,倒躲了个清闲。贾家的命几个小丫头搬了张交椅在堂中伺候她坐下,又是捶腿又是伺候喝茶的。
  小丫头们望着梁照儿满眼都是好奇和钦佩,倒不是因为旁的,只是听说她来做一次席面挣得银子赶得上二等丫鬟们大半年的月例银子。
  余府的厨子全是男人,这些小丫头们还未怎么见过厨娘,更别提赚这么多的厨娘了。
  梁照儿不大习惯前拥后簇地被人伺候着,只喝了她们递的一盏茶,又答了些问题便让贾家的叫她们去旁处帮忙或是歇着了。
  贾家的只笑她:“你也算家殷人足,商铺数间,怎的没想着买些丫头小厮回来伺候着?”
  梁照儿面上随口应付了两句,心中只道自己从前也是伺候过人的,知道那滋味不好受,何苦再去买了旁人来受这遭罪?请些伙计来干活足矣,家中还是一家三口亲亲热热的好。
  两人在厨房里说着话,外头女使们捧着各色瓜果饮子穿梭在宾客间,今日来的都是女客,府中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开了席面,女客们皆入座,一旁摆上了六扇绣花围屏避免人打扰。
  宝绮的继母曾氏坐在余夫人边上,神色淡淡。一个碗内两张匙,不是汤着,就是抹着,今日这及笄宴她是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
  来了外人难免觉着她这位继母不称职,继女的及笄宴都让外戚操办;若是不来则更显得她刻薄骄矜,人家姨妈巴巴地替你张罗好了请你来都不给面儿。
  曾氏当真是有苦说不出,刚嫁进来还未对府里头的事上手就有了身孕,孕中又害喜害得死去活来,哪里还有精神想旁的。才出了月子不久,便坐在余府参加宝绮的及笄宴,换谁谁高兴的起来?
  余夫人讲了一通,又将话头递给曾氏。今天这场合,身为宝绮的母亲,她合该说上两句。
  曾氏勉强由身边女使扶着站起身子,“我虽才做你母亲不久,却也瞧着你行事有谱,是个能疼人、也能顾全自个儿的。这是我陪嫁的一支银鎏金钗,钗头雕了朵玉兰花,玉兰性韧,开得也清雅,适合你们年青姑娘戴。”
  宝绮微微低头让曾氏给她簪上金钗,又恭敬地说了句“多谢母亲”。
  曾氏脸色缓和不少,虽说宝绮气性大了些,但在外头还算拎得清,从不会下脸给她看。
  曾氏的陪嫁妈妈曾劝说过她要不整治一番宝绮,好让宝绮知道曾氏嫁进来是来当家作主的,宝绮得小意讨好着才是。曾氏却一口回绝了,宝绮总不是过两年就得出嫁且人家还有个疼她的兄长,自己生的也只是个姐儿,拿什么去整治人家?
  说了几圈官场话,众人纷纷开始动筷。
  余夫人笑着说:“今日这席面是我特意请如意楼的梁掌柜来做的,也好叫咱们尝尝近来这名扬京城的鱼羹。”
  太太小姐们难得出门,除有几个家里男人们带回来过鱼羹的,其余大半都未尝过,故而均有些好奇。
  嫣然小声问宝绮:“那梁娘子也上京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