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沙包看了看爹爹认真的表情,问道:“什么秘密?”
阮锦指了指渊夜昙,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和他长得很像?”
豆沙包张大了嘴巴,一副震惊了然的表情道:“啊……我明白了,该不会是……”
阮锦鼓励的朝他点了点头,小包包继续说道:“大哥是我的亲大哥,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阮锦:……
渊夜昙:……
好好好,他为什么要对一个小孩子抱有这种期待。
阮锦在他脑瓜上弹了弹,无语道:“你大哥比你爹爹的年纪都要大,你觉得我能不能生得出来他?”
豆沙包抬起短短胖胖的莲藕小胳膊捂住了脑袋,嘟起小嘴巴道:“啊?包包不知道啊!包包只知道大哥确实和包包长得像。”
阮锦轻轻笑了笑,说道:“除了兄弟,还有一种关系会长得像,那就是父子。”
“父子?”豆沙包不解的看向渊夜昙,问道:“爹爹,你该不会是说,大哥就是我父亲吧?不是像九伯父那样的假父亲,是真父亲?别的小朋友都有的那种真父亲?”
阮锦鼓励的点了点头,豆沙包一脸开心的上前抱住了渊夜昙的大腿,高高大大的渊夜昙,对比着小小的豆沙包,那种萌感简直戳中了阮锦的心。
心想我们包包是肯定长不到这么大的了,毕竟他也是个小哥儿啊!
豆沙包扬起小脸儿仰望着渊夜昙,问道:“是这样吗大哥?”
渊夜昙弯身将他抱了起来,低低嗯了一声:“你爹爹说的没错,你是我的亲生儿子。”
本以为豆沙包接受起来会有些困难,谁料小家伙一听,当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满眼兴奋的搂住了渊夜昙的脖子,高兴道:“太好了!太好了!我有父亲了!我的父亲还是渊国的王!比所有小朋友的父亲都厉害!啊啊啊我好开心呀!”
似是被豆沙包感染,渊夜昙也高兴的笑了起来,他抱着豆沙包转了一圈道:“嗯,所以,包包可以叫一声父亲吗?或者……叫一声阿爹……”
豆沙包却半点心理障碍都没有,他甜甜的叫了一声:“阿爹!”
叫完以后,还在渊夜昙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亲完还对他咧嘴一笑:“阿爹,你怎么才出现呀?别的小朋友都有阿爹,只有包包一个爹爹。阿爹,如果你早点出现就好了。这样,爹爹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你就可以陪着我了。”
阮锦:……呵,我的崽,你可真是天真了。
你爹爹和你阿爹就没有一个工作是轻松的,到时候你还是得独守空房。
豆沙包喋喋不休说了半天,渊夜昙却一个字也没说,正当阮锦意外看向他时,却见对方眼圈红透,竟似有眼泪流下来。
阮锦:??????
不是,大哥,你是暴君啊!
这种情况,你竟然还哭了?
阮锦刚要说些什么,渊夜昙便将他和豆沙包一起搂进了怀里,肩膀颤抖了半天,甚至他还听到了低低的呜咽声。
阮锦有些害怕了,他轻轻拍了拍渊夜昙的肩膀,问道:“你……没事吧?”
渊夜昙半天没说话,直到情绪彻底平复下来,他才嗓音沙哑的开口道:“对……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们。”
阮锦怔住,片刻后抬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湿润,不敢置信道:“你……真的哭了?我还以为你身为渊国之主,不可能会因为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流泪。”
渊夜昙嗓音低沉,说道:“渊王也是人,也是个普通人,为什么不能流泪?”
阮锦心想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历史上所记录的渊帝冷心冷情,杀伐果断,以仇人之骨为床,一声令下便是流血飘杵,哪会为这小小的一件事哭呢?
可他渐渐觉得,好像自己所了解的渊王,和真正的渊王是不一样的。
阮锦问道:“当年你说走便走,没有丝毫留恋,当时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渊夜昙回想着当年从桃花县回来的自己,半天后才皱了皱眉说道:“清醒后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我的仇尚未得报,不该在任何事情上蹉跎。不杀幽崇简,难消我心头大恨!”
如今幽崇简已经被他关进了水牢,本想对他处以极刑,但他一直想不到如何处理幽崇简才最能让他解恨,便一直在水牢里关着了。
阮锦大概明白了,说道:“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幽崇简?”
渊夜昙没想到,阮锦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答道:“我本想将他凌迟处死,或者腰斩,或者车裂。但……”
“但这些,都不足以让他赎清他应有的罪责,是不是?”
渊夜昙的身体开始颤抖,他重重的点头:“他的所做所为……罄竹难书!”
阮锦上前抱住渊夜昙,轻声道:“我知道,我都懂,所以,把他交给我来处理怎么样?不瞒你说,我来这里,为的就是看你处置幽崇简。”
历史上那斗大的鸡儿,他必是要参观一下的。
但这对幽崇简来说,也不过是小惩大戒,如渊夜昙所说的那样,幽崇简的所做所为,的确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渊夜昙看向阮锦,问道:“处理幽崇简,交给你?”
阮锦点了点头:“嗯,你放心,我会让你一解心头之恨的。”
幽崇简在位几年,不知道祸害了幽国多少百姓,也不知道后宫里埋了多少宫妃的尸骨,更不知道让多少人流离失所,骨肉分离。
当初他在渊夜昙身上所造成的伤害,阮锦必定会一点一点的报复回来!
渊夜昙问道:“你不怕?”
阮锦轻笑:“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作恶多端,我处理了他,是为民除害。”
渊夜昙的眼中却透着不忍:“可……可是,如果你做了这些,手上便沾染了鲜血。我怕……弄脏你……”
阮锦无语,心想又是这句话,他嘶了一声道:“人来这浊世间,哪有干干净净的?如果怕弄脏自己,就不去铲除恶人,独善其身,那也是一种变相的恶。”
渊夜昙不曾听说过阮锦这样的言论,他只听说过,以身饲虎者,非但得不到别人的同情,反倒是会被嫌弃他身上的伤疤。
当年,幽崇简把他与长姐关在一处,给他喂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药。
他宁死,也不曾玷污长姐分毫,却还是传出他与长姐有染。
他手刃了那几个人,自此传出凶名,从那以后,他的身上便再无好听的名号。
阮锦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安心,我心里有数。再说,也不是我亲手处理。九哥哥需要药人,只是先在我手上过一遭,后面就交给他了。”
渊夜昙猜到了,九大夫的医术很是了得,想必也自有他不知道的秘辛。
九大夫如果知道渊夜昙这么猜他一定会抗议,因为自己哪有什么秘辛,有秘辛的全是你家亲亲老婆好吗?
自从阮锦告诉他,人的肚子里有个没用的阑尾后,他每次看到活人都想给别人掏出来。
但是活人是不能随便开刀的,活死人就不一样了,幽崇简坏事做绝,让他出来为人类做点贡献,也算他的造化。
最终,渊夜昙终于同意了阮锦的要求,把幽崇简的处置权给了他。
今夜他必定是回不去了,渊夜昙抱着豆沙包带着他去了天行殿寝宫,进去的时候阮锦还捏了一把汗,试探着问他:“你该不会……真的有一把人骨床吧?天天晚上……睡人骨上?”
渊夜昙轻笑,牵着他的手往里走,却见殿内灯火通明,并没见到什么人骨床,布置也算华丽威严,只是没什么人气儿。
一边往里走,渊夜昙一边答道:“我的确有一把人骨床,也确实是曾经害过我之人所制,刚好还差一条床腿。那只是我给自己留的随葬品,怎么可能放在殿内?”
阮锦的眉心蹙了起来,他一把扯住渊夜昙,问道:“你该不会时时都抱着去死的想法吧?你这想法很危险我告诉你,你最好趁早打消了它!”
渊夜昙捂了捂自己的心脏,不敢去看阮锦,因为他之前的确是这么想的。
血尸山一行,让他透支了许多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东西,当初那个人对他说了很多,他都一一答应了。
可他除了答应他的那些条件外,需付出的代价却全忘光了,一个也没记住。
自以为是的猜测应该是阳寿,毕竟在去血尸山的时候,他的阳寿就该尽了的。
靠着那人给的奇异功法,他苟活了这许多年,便想着等到自己完成他所有的条件,报了自己该报的仇,便将这些许阳寿还回去。
如今他却不敢这么想了,甚至有些奢望,或许……对方想要的并不是自己的阳寿……也未可知?
第130章
片刻后,渊夜昙才弱弱的应道:“……我没有。”
阮锦内心一个呵呵哒,心想我信你个鬼,不知道是谁在一统中原后,给自己修了个大坟就把自己给困死在里面了。
明明阿蛮那么可爱,主人格为何会疯成这样?
当晚,阮锦便睡在了渊夜昙的天行殿寝宫,只是给他硬得能硌死人的床铺加了两床棉褥,加了一条软绵绵的床单,以及一床大红鸳鸯锦被。
看到这个被子的时候他也很迷惑,mj的掌柜这是什么审美,这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谁要入洞房。
还好渊夜昙的床够大,睡他们一家三口也是绰绰有余的。
以前他看小说总是看到什么kingsize,这大概才是名副其实的kingsize。
豆沙包刚有父亲,比较兴奋,一直扯着渊夜昙问东问西。
虽然渊夜昙天生缺少面部表情,仿佛一个面瘫,但豆沙包的问题他却是句句有回应的。
阮锦却已经困的不行了,他翻了个身,抱着个大枕头滚去一边睡得香甜。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睡过这么香甜的觉了,没有阿蛮在身边的这些年,他都是累极了才会进入睡眠。
所以他才会很晚才睡,以至于早晨根本起不来。
和阮锦不同,渊夜昙却不论如何都睡不着,怀里的豆沙包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小家伙很喜欢碎碎念,直到渊夜昙发现怀里的小人儿没动静了,才发现小家伙小脚丫搭在他肚子上,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他把豆沙包放到小枕头上,自己则起身下床,推门吩咐外面的大太监:“今夜之事,不可传扬出去。”
大太监忠心耿耿的应道:“王上放心,奴才们一个字也不会说。”
渊夜昙没再说什么,只是提起气劲上了房,看着头顶上的月色,想着屋内睡着的父子俩,唇角不自觉的便勾了起来。
他心想,我要封阿锦为王后,封包包为太子!
转念一想,随即又打消了念头,此时的自己还是个外室,连个名份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封他为王后?
这样想着,渊夜昙就觉得自己混的太惨了,为什么只混得了个外室?
他没有正夫,自己难道就不能扶正吗?
再一想,渊夜昙又意识到了什么,正室当然不能是自己,是他心心念念爱着的那个阿蛮啊!
渊夜昙又开始吃自己的醋,心想那阿蛮有什么好的,据说那时候他失忆加受伤,脑袋还被重创,还因为被捕兽夹夹了成了个跛足!
不论怎么比,也是比不上自己的。
想到这里,渊夜昙的心情又好了些,他心想,自己多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假以时日,想必能取代阿蛮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吧?
今夜,渊夜昙脑子里难得多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显得有些人味儿了。
第二日庭议,渊夜昙坐于王座之上,属于九卿之一的典客位置却是空着的,想必这家伙昨夜累惨了,到现在也没能起来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