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稳钉在宫墙上。
“谁——”
阎怀悯从宫墙一跃而下。
“哥哥?”
乌洄就要过去,又停下来,歪着头说:“大晚上擅闯毓庆宫,是要对我图谋不轨么?”
他听说方才皇帝叫他过去的消息。
难道他们聊什么了?
乌洄皱皱鼻子,“不是父皇和你说了什么,让我离你远点吧?”
“不是。”
阎怀悯行至他面前,小顺子懂事退下,他顿了顿道:“前年你出宫,闯荡江湖,在西北哪座城?”
原来聊到了他。
“泉酒城。”乌洄负手,“我从未去过那边,随便走走的。”
“随便走走,便走到军事要地去了?”
“没说不让走啊。”
那段时间泉酒城戒备森严,如若上一关没守住,敌军就会打过来,城内随时准备撤退。
阎怀悯看着他不知悔改的样子,突然出声:“陛下和皇后对你的管教太松了。”
“?什么意思?”
乌洄不喜欢他这样的语气,“他们就生了我一个,对我好点怎么了。”
“你瞒着陛下前往西北,做什么?”
“领略风土人情。”
乌洄心知他应该猜到什么,回忆起那次的西北之旅,实在是不太愉快的经历。
起初边关传来噩耗,琰王带兵深入戈壁,几个月生死不明,乌洄在宫中坐不住,便向皇帝扯谎要南下闯荡江湖,然后一路向西北而行。
那段时间吃到的苦比乌洄这辈子加起来都要多。
西北的荒蛮与京城的繁华呈两种极端。
他只带上小顺子,一路跌跌撞撞行至泉酒城,问当地人琰王带兵去的哪个方向,便要只身进去,任凭小顺子想跟上他君心似铁。
他当时没想那么多,知道危险,就不让人跟着,反正他学过在荒漠辨别方向,不至于迷路。
起初乌洄出钱,跟随一队要钱不要命的商队进入荒漠,路上边走边打听。
幸得上天眷顾,他进荒漠的第二日便从商队口中得知琰王归来的消息。
乌洄出来时,小顺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求他赶紧回京。
乌洄偏不,来都来了,自然要领略戈壁的风土人情,在这边待了两个月。
期间他偷偷前往琰王所在的苍北城三次。
事不过三,如果三次都见不到,说明没有缘分,乌洄便回去了。
结果真的没有缘分。
……
乌洄收回那句话,缘分是人为创造,战场见不到,日后在宫中迟早能相遇。
在阎怀悯的威慑下,乌洄三言两语讲出那次经历。
听完,阎怀悯久久不语。
西北处处是战场,随时有可能遇到敌军,那样危险的地方,他竟然只带一名小太监孤身前去。
就算有两名大内高手跟着,也太冒险了。
阎怀悯嗓音总是冷静的,这次冷静的调子显然低了不少:“只是为了找臣?”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乌洄坚毅道,“我不信你会生死不明。”
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更在千娇万宠中长大。
那确实是乌洄做过最冲动的事。
阎怀悯抬起手,手背轻轻碰在他眉骨,“以后不要了。”
乌洄眼睫一颤,抬脚往前一步,“你担心我啊?”
“战争中,生死有命。”阎怀悯道,“就算臣日后战死沙场——”
乌洄捂住他的嘴,凶恶道:“不准乱说话。”
阎怀悯不说了。
“邻国投降,以后打仗的时候少了。”乌洄认真道,“你在京中做你的琰王,或者你想换个职位,做皇子妃。”
他随口的调笑,被用力捏红了脸。
“干嘛。”乌洄拍开他的手,“你这是欺负皇子,小心我告到父皇那儿去。”
阎怀悯难得有心情和他调笑,“不让欺负?”
“让我的皇子妃欺负,你是吗?”
乌洄揉揉脸,眸光亮晶晶的,他戳戳男人宽厚的胸膛,“哥哥,你有心仪的人吗?没有让我做你的心仪之人好不好?”
少年心事是藏不住的,他年龄太小,感情上的阅历不够,拖不了几天就想得知他的攻略进度。
阎怀悯的手垂在身侧,并未明确回答他:“向臣求亲的,臣都拒了。”
“喔……”
再待下去,就到宫中宵禁时间。
阎怀悯离开了,离开前取下他钉在墙上的扇子还回。
乌洄拎着他给的扇子,望着他逐渐消隐的背影,面上的笑一点点消失。
-
炎夏一过,便是秋猎。
乌洄在朝中有关系较劲的世家公子,如今在朝中任兵部侍郎,常常与乌洄切磋。
皇帝设了彩头,不与他们年轻人争抢,将赛场留给他们。
其中呼声最高的是琰王。
“哟——”
兵部侍郎庄渐骑在马上吹了个口哨,“殿下今日穿得可真俏,不会是特地穿给我看的吧?”
乌洄持弓箭对准他,“是不是射中脑袋,猎物就归我?”
他今日一身绯红骑装,墨发高高束起,腰细腿长。他的眼尾狭长,带着雌雄莫辨的美,下巴抬起,张扬堪比烈日。
旁边侍卫大汗淋漓:“人、人不算。”
听到这边动静,另一边被人拥簇在马上的阎怀悯投眼而来。
庄渐哈哈大笑:“殿下,今日还比吗?我可不会放水。”
“你最好祈祷猎场不会遇见我。”乌洄笑道,“否则你今日猎不到一头猎物。”
“哈哈,别呀,我可期待中途碰见殿下。”
庄渐比了个请的手势,“您走前面的。”
“殿下与庄侍郎关系真好。”后面有人闲聊,“他们从小就认识吧?”
旁边人说:“何止是认识,从小打到大,教他们武功的老师天天头疼。”
“哈哈哈听说庄侍郎经常被殿下揍,殿下也是下得去手。”
“关系好嘛,年轻人不在意身份,不计较。”
不远处的阎怀悯将这些交谈收入耳中。
那边猎场入口的乌洄位于最前方,他是皇族,旁人稍后他一些,汗血宝马上的乌洄,耀眼得让人挪不开眼。
阎怀悯轻拉缰绳,驱动马匹朝猎场入口而去。
旁人自动为他让路。
他有见天子不跪的权利,异姓王身份直面皇亲,骑马至乌洄身旁。
第94章 神明在上(7)
听到动静,乌洄拽紧缰绳转头。
他故意道:“琰王常年在外行兵打仗,似乎没有参加过狩猎,要是失了准头,你大璟第一战神的名头可稳不住了。”
旁人不敢挑衅阎怀悯,乌洄敢。
阎怀悯稳坐不动,“殿下可以瞧瞧。”
“好啊。”
庄渐:“嗳?殿下你飘了,竟然敢挑衅琰王!”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乌洄:“那不是挑衅你没难度。”
“??”庄渐不接受拉踩。
他再要开口之际,一抹冰冷的视线朝他射来,令庄渐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打了个冷颤。
大璟能有如此威慑的,除了琰王,不作他想。
庄渐闭上嘴。
待到狩猎开始,乌洄第一个骑马窜出去,赤红的身姿如离弦之箭。
阎怀悯驾马跟上。
乌洄从小练习箭术,皇子的课程他样样精通,教导他的老师皆是出了名的严厉,也没少在陛下面前夸他。
有的人生来就是凌驾于众生的优秀。
他先前和庄渐一通打嘴仗,进了猎场完全没理对方,独自往人少的地方骑去。
一路射中的猎物都有人负责捡。
等四周再听不见其他马匹的声音,乌洄渐渐停下。
马在地上吃草,乌洄静等片刻,听到后方传来的马匹声。
“哥哥。”乌洄在原地等他,“你猎了多少?头甲奖励丰厚,你争不争?”
黝黑马匹在他旁边停下。
“头甲臣就不争了。”阎怀悯道,“争点别的。”
“比如?”
一阵携带暖意的风袭来,乌洄马匹后方多出一个人,从后将他拥入怀中。
坚硬指腹捏住他下巴,迫使他转头,炙热的唇贴上来。
“!”
乌洄实在被打得措手不及,脑子变得空白。
宫中对他的教导包括房内知识,但那仅限于书本,具体流程他没能亲身尝试过,导致如今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乌洄直愣愣睁着眼睛,被亲了一会儿,阎怀悯稍微退开,沉声道:“张嘴。”
乌洄不会,但接受得快。
听他的张开唇。
乖巧的模样取悦了阎怀悯,扣着他后脑,再次更深地吻下去。
四周寂静得只有枝叶掠动的风声。
结束后,乌洄耳尖深红,被阎怀悯揉/捏在指腹里,保持转头的姿势太累了,他想转过来,阎怀悯揽住他的腰带他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