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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宁见她有些不自在,正好弟媳宋明月来了,骆宁就叫宋明月带了顾湛出去走走。
  宋明月牵了顾湛的手,与她出去了。
  而后,骆宥先回来了。
  他向骆宁行了大礼:“姐姐!”
  骆宁急忙去搀扶他:“快起来。”
  两年多不见,变化最大的就是他。
  少年人的单薄已经看不出半分,英俊挺拔结实,目光里添了坚毅与果决,面颊有了清晰的轮廓。
  格外英俊。
  骆宁很唏嘘:“阿宥是大人了。”
  “这两年每日都要练体,武艺大有长进,又念了一肚子书。还说要去考学。”二夫人在旁边笑道。
  他竟文武兼修。
  “刻苦是好事。”骆宁欣慰说。
  骆宥便道:“圣上自己还每日习武、练字,我只不过是学得皮毛。”
  “学得很好。”骆宁道。
  而后二叔、三叔回来了。
  骆宁与他们见礼后,各自坐下闲话。
  两位叔叔跟骆宁不熟,只是应酬几句;而后众人散去,骆宁要陪祖母吃素斋。
  骆宥也走了。
  骆宁对二夫人说:“款待好顾小姐她们。”
  二夫人叫她放心。
  骆宁坐下来,与祖母一起捡佛豆,一边说话。
  她细细把这两年的事说给祖母听。
  祖母很是唏嘘。
  “你大嫂怎样?”
  “过得很自在。”骆宁道,“她外柔内刚,族人无人敢欺辱她。您放心,她走到哪里都过得好。”
  又主动说起骆立钦,“性格像大嫂,长得也像温家的人。”
  祖母:“阿弥陀佛,这是你大嫂的运气好。”
  祖孙俩说了很久的话。
  素斋做好了,骆宁陪着祖母吃过了午膳。
  “等我事情落定了,接了您去坤宁宫。”骆宁说。
  祖母:“你忙你的。阿宁,你祖母能吃能睡,且有得活。你别担心,只管忙你的事。”
  骆宁一笑。
  前世的光影掠过,她的笑容更恬柔了几分,“您会长命百岁的。”
  下午,骆宁带着顾湛去胡家。
  胡家早已接到了信。
  胡云骁昨日就知晓顾湛进京了,今日向衙门告了假,特意在家里等候着。
  与骆家人人维持镇定相比,胡家就哭成了一团。
  胖胖的胡太太搂着顾湛,哭得停不下来:“你长高了,王妃肯定待你极好。”
  她忘记了改口。
  又似安慰自己,“我没事,就是挺挂念你。”
  顾湛也哭。
  胡家的三位小姐嫁出去了一位,余者两位陪着哭;胡云骁目光一错不错纠缠着顾湛。
  骆宁便说:“叫阿湛住几日吧。礼部重新择好婚期,我再接了她去坤宁宫待嫁。”
  胡太太连连给骆宁道谢。
  骆宁略微坐了坐,眼瞧着到了约定时间,带着秋华和蔺昭,往雍王府那条街赶去了。
  “阿湛真有造化,她寻到了一户好人家。”秋华欣慰说。
  骆宁:“是啊。”
  “是您救了她。把她从顾家捞出来,举荐去了胡家。”秋华说。
  骆宁只是一笑。
  她赶到雍王府那条街时,才发现附近几家都搬迁了,整个宅邸从门楼开始都被围了起来。
  萧怀沣已经到了,站在日光下等着她。
  三月阳光温暖明媚,斑驳树影落在他脸上,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
  骆宁下了马车,他就伸出手,她牢牢牵住了。
  第496章 尾声(4)
  骆宁见到了雍王府的银杏树。
  仲春时节,枝叶嫩翠。
  树已经长得挺高,比骆宁想象中粗壮一些。
  “才四年的树,就这么高了吗?”骆宁诧异问。
  萧怀沣也有同感。时光在这株树身上似乎更加明显,他才想带着骆宁来瞧瞧。
  “往后会更高的。”萧怀沣说,“十七年后,咱们再来看。”
  “为何十七年后?”
  “如你我走运,十七年后长子就可继位,咱们看一眼这株树,便可去游山玩水了。”萧怀沣一本正经说。
  骆宁忍俊不禁。
  萧怀沣更用力握紧她的手:“已经开始造势了,大舅舅会上书请求封后。阿宁,你可准备好了?”
  “嗯。”骆宁点点头。
  萧怀沣:“不要怕。我在你身边。”
  “好。”骆宁失笑。
  他再三要她别惧怕、别退缩,生怕她感觉不适。
  半下午,他还带着她逛雍王府。
  前前后后都看一遍,往后这座府邸要封起来,留一批人照料,不会再使用。
  至于将来它有什么用途,萧怀沣也没想好。
  回去时,他与骆宁在街头买了油饼。
  做油饼的小贩还是那一个,味道与从前一样,骆宁吃得很开心。
  翌日,崔大将军果然上书,请皇帝早日立后。
  吏部侍郎谢筝庭写了一大篇文章,赞美骆宁的功绩。洋洋洒洒,用词甚至有些眼熟。
  有人怀疑是谢筝庭写的、皇帝润笔的。
  在这个过程中,有人提到了骆宁在韶阳稳定粮价的事,就把皇帝亲征南诏国的事传开。
  朝臣与百姓都知道皇帝亲征,直到他回来,情况如何都不算明朗,直到如今才细说。
  “南诏国的权臣萧氏,自吹乃天朝嫡系子弟,有皇室血脉,一直在作乱。”
  “尹氏早有不臣之心,残害天朝村寨,死者达六百余人。”
  “南诏国居然不缴纳朝贡,这是极大的蔑视。”
  朝贡,它是属国向天朝臣服的一个形式,不会劳民伤财,因为天朝会依照属国缴纳的朝贡,给予更丰厚的回礼,以示皇恩浩荡。
  如此有利的事,属国一旦不做,就是要造反的意思。
  必定要除它。
  南疆将领写了呈文,把此事详细说明,也已经传到了京城。
  呈文里,还趁机大夸了骆宁。
  娘娘回乡祭祀,窥探到了南诏国的不臣之心,为收服南诏国出了大力气。
  萧怀沣批了这份呈文。
  灭南诏国,改立南诏府;成立府衙,由南诏大将军担任长官,边军推进到南诏府之外。
  这是皇帝登基后,扩展的第一块版图。
  “……这么说,阿澜成了元帅?”蔺昭声音压得很低,有些兴奋问骆宁。
  骆宁欣慰笑道:“是。”
  “她应得的。”蔺昭说,“她梦想成真了。”
  这世上很多人求而不得。可崔正澜做那样不切实际的美梦,居然实现了。
  蔺昭从未想过建功立业、做将军,她也没什么理想。可这并不耽误她理解崔正澜。
  崔正澜成功了,她真心为她高兴。
  “我始终觉得,一个人的念力很强大。你总盼着一件事,它也许就会成功。阿澜一心一意要做元帅,哪怕困在王府,也为此准备着。”骆宁道。
  蔺昭:“您的念力是什么?”
  “好好活着。”
  蔺昭失笑。
  她想了想,“其实,我也想好好活着。至于怎么算好,我却是不知道。”
  “不沉重就是好。”骆宁道。
  三月十六日,朝臣们终于达成了一致,萧怀沣要封骆宁为后。
  骆宁接到了礼部和内务府制作的皇后册宝:金册、黄金制作的皇后玺印。
  封后诏书由萧怀沣亲手写,写得不仅仅合规,还声情并茂,又把骆宁狠狠夸了一通。
  盖上了皇帝的玺印后,这份诏书先在正门宣读,再布告天下。
  诏书颁布的第二日,是封后大典。
  这次的祭祀,就在太庙举行,没有去万寿山。
  萧怀沣特旨,他这一朝往后不再祭祀万寿山。
  “若是灾年,还是得祭祀天地,需得去万寿山,陛下怎下这样的圣旨?”
  “会触怒天颜,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不少朝臣劝。
  萧怀沣便说:“朕要重新选一处祭祀。万寿山并非最高山峰,不能直达天听。至于选何处,此事交给钦天监负责。”
  更换祭天之所,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萧怀沣熟读古今通史,记忆力好,他很快从各处扒拉“佐证”,来证明换更祭祀之地没有任何问题。
  朝臣们被他说得心服口服。
  其实,在更换祭天之所前面,他还发了一个圣令:皇后与他乃少年夫妻,皇天后土给他指派的婚姻。为了遵从天意、敬重上苍,他特旨皇后见他不跪。
  这道圣旨,如果没有他更换祭天之所,肯定会吵翻天的,因为这说辞没有任何过往史料可以帮他开脱。
  偏朝臣们几乎没心情去在意。
  祭天才是大事。这样天大的事面前,谁还有闲心去管你们夫妻俩跪不跪的?
  不管闹破天,都是你们夫妻俩的“家事”,不损其他人利益。
  因换更万寿山祭祀之地,就连骆宁是否适合被封后,都没有任何争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