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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书院 > 穿越重生 > 穿成病弱书生郎后 > 第168章
  简言之启唇,掷地有声:“五千两。”
  樊旭听完没接话,看上去他是被庞大的數额惊到不知道说什么了,但简言之明白,他是在衡量。
  衡量挽回的民心能不能让他继续坐稳这个位置,在这个位置上要花多久才能把这笔钱给贪回来。
  片刻,樊旭痛苦的闭上眼,沉沉叹了口气。
  简言之勾唇,接着道:“第二,把你从商行敲诈勒索的东西全部还回去。那天我去瞧了,粗略一扫都有百十来件。要是找不到主,我不介意帮你找个行当换成现银。喏,你看,这不是又能为百姓们做点好事了?”
  樊旭惯爱附庸风雅,库房里大多是从各處任上收罗来的古玩字画,在市面上相当吃香。
  他如今虽说官居六品,可原先在州府担任过好几年的从四品分巡道司署检察。
  官职不同贪的力度当然不同,州府送来的稀罕物远不是村镇富商能比拟的。
  樊旭几乎都听到了自个儿心尖在滴血的声音,但转念一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最终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简言之点点头:“第三,鎮上那么多百姓因你的尸位素餐或被传染时疫因病死亡,或被差役欺压走投无路冻饿而死。若你真心忏悔,就对着望风丘的方向日夜跪拜,祈求那些冤魂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相较之下,这一点比前面两点都要容易,单纯是身体受点磋磨,不必耗费一金一银。
  却是让樊旭打从心底里抗拒。
  “这....这就没必要吧?逝者已逝,对活着的人多弥补一些不就好了嘛?你看我捐赠的那些钱财.....”
  “没必要?!”简言之冷下神色,目光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憎:“樊旭,你在屋里烤着炭火听小曲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他们饿到为抢半袋粗面横尸街头,为换一口寡淡的热汤不惜当掉棉衣,穿着薄衫在雪地里乞讨。”
  “县衙的大门紧闭,你耳朵里只有悠扬的曲调,眼睛里只有旖旎的舞姿。你看不见百姓们受的苦楚,也听不到家户里传来的哀嚎。你弥补?你能弥补他们不忍饥受冻,但能弥补他们失去至亲的悲痛吗?!”
  简言之气极,索性站起身来:“若你做不到真心忏悔,那就等到地下时,让亡者亲自向你讨要公道吧。”
  樊旭对他扭头就走的恐惧大过被直呼其名的愤恨,他强撑病体,从榻上扑腾下来一把抱住简言之的腿:“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我、我照你说的做就是了!你救救我....只要你肯救我,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说来说去还是为救命。
  简言之本就没有对樊旭的良心发现抱有期待,便也谈不上失望。
  他缄默瞬息,垂首道:“好,答应我三个条件一落到实處我就开方,这条命要不要,全在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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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旭是想真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简言之走后没多久他就派遣差役到郑家去说项。
  白花花的五千两银子和几十样奇珍异玩拿黑漆木箱装了押送到郑府,一路引得百姓们争相称奇,纷纷围在马车后头探讨不休。
  依稀有几句闲话飘到了梁仲秋耳畔,似是说县令大人不知怎的感染了时疫,简言之拿捏着药方逼他为百姓做贡献。
  听到简言之进了衙门不仅没遭難,还频频压得县令大人毫无反击之力。他心头倏然涌现起一丝失落,但很快,那种失落就被振奋给取而代之了。
  樊旭感染时疫,这对梁仲秋来说是个難得的好机遇。
  他手里可握着药方,要是把这方子往樊旭跟前一送,挽回民心都是小功劳,更重要的是他对樊旭有了救命之恩。
  做为县令大人的恩人,他能得到的好处必然比单纯进献药方要多得多。
  如此一想,梁仲秋唇角荡出笑意。
  碰巧司逸到外边查看送来的药草,见他楞楞的站在廊下,不由啧了声:“你傻傻杵在那儿干嘛呢?还不快过来搭把手!再晚些从鎮东被调换过来的患者就要到了,不抓紧整理待会药草哪里够用啊!”
  简言之在和郑明易商议进衙门的计划前就对整个鎮上的病患进行了划分。
  以无患居为首的由司逸坐镇,他接替了简言之所有的工作,负责照管病情最为严重的患者。
  镇西那边放了司老爷子和福叔留守,负责给症状好转的患者巩固治疗。
  镇东则是与司老爷子相識的陈大夫帶领药童为处于病症初期的人做排查防疫。
  这三个点位中无患居是最忙的那个,每天都有新的患者从各个地方被送来,同样还有治疗起效的患者要被送到别处。
  梁仲秋自然知道铺子走不开人,可澎湃的振奋迫使他做出决定,他略带歉意的看了司逸一眼道:“你叫阿昌帮你吧,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司逸大惊:“现在出去?!”
  “是啊......刚刚碰上个熟人,说我三叔公这两日身子不大好,叫我回去瞧瞧。老人家年纪大了,一个人过活怪可怜的....”
  这种给族中长辈尽孝的事本也应当,司逸不疑有他,哀怨道:“好吧,亲眷抱恙是该回去探望。你忙完记得早些回来,师傅不在,我一个人顶两个人用,都要给我累得不长个儿了。”
  梁仲秋抿唇,看着司逸进到铺子里方调转方向直奔衙门。
  此时樊旭正被两个差役架着,有气无力的在青石板上强行跪拜。
  他双膝疼得像针扎,额间也是青紫一片,随着脑门砸在地上的动作留下点点血痕。
  赵德不忍直视樊旭这副凄惨样子,皱着眉小心翼翼讨简言之的口气:“简郎君,县令大人已经磕了几百个头了。他身上还染着病症呢,您看要不让他歇歇,等明日......”
  简言之冷声打断:“磕够一千个再歇。”
  赵德怕劝多了会惹怒简言之,只得闭上嘴在心里暗自着急。
  按照简言之每个响头都要听到清脆撞击声的规矩,等熬完这一千个樊旭即使没病死脑袋也要被磕坏一半了。
  简言之浑然不理会他的哀嚎,但凡姿势不标准抑或声响不够大就重来。
  期间樊旭晕过去好几次,然而每次醒来等待他的都不是柔软的床榻,而是简言之精心调制的参汤,让他吊着一口气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掉。
  赵德眼看樊旭整个人软成滩烂泥,没倒下是全靠本能在撑着了,急得还欲再求。
  不想嘴还未张,就被急匆匆跑来的差役阻碍了进言。
  那差役贴近耳语几句,赵德眸子陡然一亮,赶忙扔下半死不活的樊旭转身便走。
  不多时,赵德昂首挺胸的回来了,回来第一句话就是:“来人,给我把简言之绑起来,扔到大牢里去!”
  差役们摸不清状况,分明不久前他和樊旭还对简言之敬畏无比,怎么才两柱香的功夫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恢复成原先那种势不两立的状态了呢?
  简言之倒是很冷静,斜斜睨了眼赵德:“赵差头这是何意?”
  赵德憋闷许久的怒气此刻尽数爆发出来,他仰鼻一哼:“没想到吧,治疗时疫的药方居然被我拿到了!没了倚仗,你小子的好日子也算到头了!”
  樊旭一听这话犹如回光返照般从地上弹起来,抓住赵德连连追问:“真的吗?!你拿到药方了?!”
  “千真万确,大人!”赵德喜得合不拢嘴,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简言之被折磨得痛不欲生的画面,连带着面容都变扭曲了。
  简言之好笑,摇摇头道:“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高兴。如今这张药方在镇上千金难求,多少人想靠着它得一笔泼天富贵。赵差头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细想其中门道,难道不可疑?而且你都没试过方子究竟有没有用,怎知不是有人怕我心慈手软留县令大人一条活路,想借用此方直接要了他的命呢?”
  这些顾虑赵德不是没想到,为此他还特地向衙门的仵作求证过。
  那仵作懂点儿医术皮毛,虽不能治病解毒,但識得方子上的用料都是对人体有益的良药。
  赵德一嗤:“你少在这信口雌黄!想凭三言两语就诓骗得县令大人只信你一个,白日做梦!药方到手,你已然是个没有利用价值的废人了,识相点趁早认栽求饶!兴许县令大人开恩,本来要将你五马分尸的改为扒皮抽筋!”
  樊旭喝了半碗参汤续上劲来,听赵德的话两眼直放光:“这个主意好!给我把他看牢了,别让他自裁!等本官身子好全,要一点一点的折磨死他!”
  简言之望着这一对乐到找不着北的主仆二人落下四字评语:“冥顽不灵。”
  能捏住命门的药方当不成护身符,简言之到衙门的第五天,终于把客房软榻换成了大牢石板硬床。
  县衙的牢狱和他想象的差不多,阴冷逼仄,昏暗潮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散不尽的霉味。
  简言之翻来几块干草随意垫了垫,顺便找了块平整些的墙面靠着梳理他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