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像在生日的时候亲手送给她，如果可以的话……再亲手为她戴上。
就像她在自己生日时许下的愿望那样，她以为这一年荀练之的生日，她们一定可以一起度过。
可是……
陆茴匆匆离开了亮堂的宴会厅，逃也似的走进了稍显晦暗的走廊。
临行的前一天，她联系了一家因为贵所以非常靠谱的代送公司，并预定了一个蛋糕。
做这些事的时候，她没有想到荀练之可能已经彻底放弃了她，和她断绝关系，也没有想过在荀练之的眼里，她们是不是已经变成了陌生人。
陆茴捂了一下发烫的眼睛。
……可是荀练之还戴着她送的手串。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还有机会？
可她要怎么私下见她？
游艇停泊在岛屿的港口，这座岛同样是平时轮休的项目组成员休息的地方。
岛上设施较为齐全，据说也是之前那个江总投资建设的，原本是为了日后的旅游开发，可现在陆地上还没人能来旅游，于是干脆提供给项目组使用，平时陆茴她们都住在岛上的高级酒店中。
这次临时来海上的人，应该也会安排在那儿吧？
……可荀练之会允许她进她的房间吗？
陆茴心急火燎地来回踱步了片刻，突然余光中有什么东西一晃——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抬头，和宴会厅门口的荀练之对上了目光。
荀练之动作轻微地朝她点了下头，然后转身朝甲板的方向走去。
陆茴脑中“嗡”得一声。
……她刚刚是在看她吗？
陆茴转头看了一圈，人们都待在暖气充盈的宴会厅内，这里除了她没有别人。
那她刚才……也是是在示意她吗？
是的，一定是的。
一道闪电劈开了陆茴的混沌——以荀练之的为人，如果要和她彻底断开，那么必然不会再佩戴她送的东西。
所以……荀练之还愿意要她？
她暗示她到没人的地方，是要说什么？
通往甲板的门一开一合，荀练之已经走了出去。
累积大半年的焦虑和思念齐齐上涨，陆茴快步追了上去。
她心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尽管如此，甲板上冷冽的寒风灌进衣服，依旧冻得她一个哆嗦。
空旷无人的甲板上，荀练之站在最外侧，单手扶着靠栏，脸上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发白，仿佛最后一点血色也被冷风吹尽了。
陆茴怔怔地盯着她的右手腕——莹润的玉珠松松地缠在细瘦的手腕上，她没有认错，这就是她送给荀练之的礼物。
听到开门声，荀练之转头朝陆茴的方向看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一点都不虐（比划）（确信）但是（继续比划）下一本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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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剖心
荀练之拢了一下漏风的领口，挤出一个略显生硬的笑容。
她朝陆茴抬手，声音有些虚弱：“过来，靠近一点，我……”
话音未落，陆茴一个猛地飞扑，熊抱了上去。
荀练之被她扑得抵到栏杆上，慌乱之下，本能地抱住了身前唯一可以支撑的事物。
但陆茴抱得比她更紧，陆茴两手横过她的后背，用力地将她勒在怀里，“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荀练之一愣。
陆茴哭了两嗓子，开始含糊不清地哭诉：“我错了我错了，别不要我……我来海上了，我来交流了，我没、没有退出，你别不要我……我也知道我未来要干什么了、我有目标了，我再也不乱来了，我知道错了呜呜呜……你别不要我，哇呜——”
“……”荀练之紧绷片刻，肩膀放松了下去。
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想抬手摸摸她的后脑勺，却被陆茴勒着手臂，抬不起来。
她只好就势拍了拍她的背：“我没有……”
陆茴听到她说话，立马大声哭嚎，像是生怕她说出自己不爱听的话：“哇呜！！”
荀练之：“……”
陆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把脸哭得热乎乎的，烫着荀练之的脖颈。
荀练之只好一边摸着她的背，一边耐心地等她平静下来。
好在甲板上没有人，两人的声音就像一阵烟雾，很快散在了海风中，使得她们可以在晦暗的海面上享受片刻的相处。
十几分钟，陆茴的情绪终于有了降温了迹象，她趴在荀练之肩上，断断续续地抽搭。
“没有不要你，一直都没有不要你。”荀练之终于找到机会开口，“这不一有机会，就来找你了吗？”
陆茴哭得还没缓过来，断断续续地喘着气：“呜呜……”
荀练之终于把手臂抽了出来，她拨开陆茴脸颊上被泪沾湿的头发，又用指节擦了擦她湿润的眼角：“换个地方说吧，我不太喜欢这里。”
陆茴一激灵，眼神清明了不少：“你不喜欢这里，是……不喜欢船，还是不喜欢海？”
荀练之垂下眼皮：“都不喜欢。”
陆茴气虚道：“……那怎么还来了？”
荀练之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睛：“为了见你。”
陆茴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间：“那回酒店吧，不知道有没有给你们安排住处，不过我有我的固定房间，去我那儿吧。”
荀练之拿出餐巾纸，掰着陆茴的下巴，把她的脸收拾干净：“你和别人住？”
陆茴摇头：“酒店房间多，项目组成员无论师生全部一人一门，还是两层楼的小套房。”
说完，又小声地补充：“我从来都不和别人住，我只和你住。”
荀练之轻笑了一声：“嗯，好。”
说完，陆茴又垂着脑袋，不吭声了。
“怎么了？”荀练之捏了捏她的耳垂。
陆茴吸了一下鼻子：“……有点丢脸。”
荀练之牵着她的手，几番欲言又止：“半年前那次，我不该把话说得这么重。对不起。”
陆茴得了一点阳光就灿烂，用袖子抹了一把早就不存在的泪水：“你骂我，呜呜。”
荀练之笑出声来：“那我以后都不骂你了，以后你做什么我都哄着你，好不好？”
陆茴难为情地轻咳了一声，看到荀练之难看的脸色，担忧地拉着她：“走吧，先回房间。”
从港口到酒店有一段沙滩，荀练之踩进去的时候，像是踩空了一般，脚步一踉跄。
陆茴赶紧托住她：“还能走吗？要不要我……”
“没事。”荀练之摇头。
陆茴伸出手：“那你扶着我的小臂吧。”
荀练之无声地接受了这个请求。
大概五百米的距离，在这种情况下竟然显得有几分漫长。
等走到陆茴房间门口，竟然过了快20分钟。
陆茴先一步进门，转身开灯，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
荀练之双臂环在她的腰上，柔软的发丝蹭上陆茴的脖颈：“……给我靠一会儿。”
陆茴屏住了呼吸，慢慢地转身，回抱住了她。
室内暖气带来的热意渐渐漫过身体，冻得没有知觉的手指逐渐回温。
陆茴帮她把外套脱在玄关的衣架上：“我抱你上楼吧。”
荀练之顺从地勾住了她的脖子。
陆茴发现她腿脚软得厉害，进门前走的那一段还不觉得，可进门后，荀练之全身的重量都几乎靠在她的身上，仿佛已经无法靠自己再站住了一样。
可陆茴知道她可以，这个要强的人最爱做的就是强撑，唯一的区别是……
现在的荀练之愿意在她面前露出脆弱的那一面，也愿意接受她的帮助和关心。
陆茴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但荀练之却没松手，勾着她的脖子，让她直不起身。
陆茴：“……嗯？”
荀练之不仅没松，反而更加用力，导致陆茴不得不撑在床前，半个身子都伏在了床上。
卧房的灯还没来得及开，只有床头柜下的自动感应小夜灯亮着，微弱地溢出一片柔和的晕光。
两人的鼻尖几乎蹭到了一起，陆茴盯着那两瓣薄薄的、柔软的唇，鬼使神差地低头吻了上去。
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唇更凉，温热与冰冷交织，只有温柔的触/感分外清晰。
陆茴脑子宕机了几秒，才逐渐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荀练之也愣住了，她眼睛微微睁大，透露出一瞬的茫然。
陆茴注视着那双棕色的瞳孔，嘴唇缓缓地动了一下，无师自通地含住她的唇/瓣，将舌/头抵进了她的唇/缝。
两人/胸/膛相贴，陆茴只觉得胸腔猛烈地震动着，分不清是来自自己，还是来自眼前这个久别重逢的人。
荀练之的手臂更用力了些，压着陆茴往下，唇/舌很快纠/缠在一起，两人的气息都愈发错乱。
陆茴不自觉地跪上了床，原本贴着荀练之耳侧的手也划过跳动的脖颈，凹凸分明的锁骨，无意识地慢慢往下，滑向起伏幽深的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