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有了一点儿动静，头仍旧埋在他的颈处。
季青临的心跳不快不慢，血液的温度也恰到好处，“你怎么可能过得好呢。”
“你看向我的眼睛一点儿谎都不会说。”
“徐行。”季青临的话像是一个承诺，“我能给你一个新家吗？我带你回家。”
等了不知道多久，站得两条腿都酸了。
徐行的声音哑透了，似责备，“你怎么来得这么晚啊。”
徐行坐在沙发一角，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有点儿丢人。
好丢人啊！
之前下了多大的决心和季青临断干净，现在就有多心虚，他坚守了这么久的防线竟然在今晚瓦解了。
没有狗血小剧场，没有天崩地裂歇斯底里，一份真心换来另一份真心。
真心果然是宝贵的东西。
一声脆响，季青临在茶几上放了一个玻璃杯，徐行被吓了一跳，原来是给他倒的水，徐行自己给自己顺顺气。
和季青临剑拔弩张的氛围这么一变，他还不适应。
“你回去吧，谢子初他还在等你。”徐行喝下一口水，是温热的。
季青临长手长脚地在他旁边一坐，“不急，我每次加班很晚才回去，他都习惯了。”太心安理得了。
徐行瞥他一眼，想拉开些距离，可他本来就坐在靠边的位置，压根没有挪动的余地，“我这儿也没什么好待的。”
季青临：“我想再多看你一会儿，现在可以待在这里了吗？”
还是熟悉的季青临，声音、语气、表情。
莫名地，挺想念的。
徐行蹭了一下鼻尖，起身坐在沙发边上，象征性地回：“哦。”
季青临刚要往他身边挪，半截身子都起来了。
徐行回头警告：“你注意一下，我们现在还没有旧情复燃。”
季青临挑了挑眉，没表现出对他的话不认同，只是弯着那双勾人的眼睛看他。
徐行被看得发毛，忍不住又摸了摸鼻子，“顶多算试用期，家是你想给就给的吗？我总得考察一下，万一你又不守信用，我就亏了。”
和好是真的，考察也是真的。
“行。”季青临拉长声调，“你要考察多久？”
“两个月。”徐行想了想，“算了，一个月吧，不为难你。”
季青临含情脉脉的，“随时接受检查。”
徐行看不得他的臭屁样，这还没真正在一起呢。
“我要睡了，你想坐这儿就坐，走的时候记得带上门。”徐行说完要进卧室。
季青临跟在他身后：“我看着你睡。”
徐行被他缠得没法，他洗澡，季青临就在外面等着，他吹头发，季青临就夺过吹风机给他吹。
他坐到床上，季青临搬了个椅子坐旁边。
徐行：“……”
徐行：“你怎么这么腻歪啊，季青临，我受不了你了。”
卧室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季青临靠近，徐行向后仰，还以为要发生点儿什么深入交流，没想到季青临只是拉过他的手亲了亲。
就，还，挺，纯情。
“这就受不了了。”季青临的声音像是被灯光影响了，尾音勾人，“那以后日子还长着呢，你得习惯啊。”
徐行耳朵一麻，立马躺下。
睡不着，翻了个身，还是睡不着，被一个人大活人盯着谁睡得着。
季青临察觉到了，轻笑了一下：“我不盯着你看了，你放心睡。”
等季青临转过身，徐行从原来背对他的姿势变成朝向他的姿势，徐行看了一会儿季青临被暖光照得温和的背影。
心里的暖意和酸涩交织，他曲起膝盖碰了碰季青临，“你当时和我分手的原因不是电话里说的那个吧。”
季青临转身，对上徐行黑沉沉的目光，徐行直勾勾地看着他。
“你猜到了。”
“本来我不确定，毕竟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徐行眼神飘忽，“但刚才那一瞬间我确定了。”
就像季青临所说的，他们五年前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被其他人推着走，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勇气去思考真正的答案。
但现在，他可以去想了，有人将他未满将满的容器稳稳当当地填满，快要溢出来。
季青临拂开他眼角的发丝，笑着说：“这么厉害。”
徐行皱了皱眉，推开他的手，被子蒙过头，又翻了个身，“笨死了。”
声音很小，透过被子更加闷沉，季青临没听清：“你说什么？”
徐行仍旧用被子蒙着头，只是提高了音量：“没什么，我说我自己，睡觉了睡觉了。”
“不嫌闷得慌。”季青临说着掀开他的被子，让他露出头。
徐行紧闭着眼，死活不放松，执拗的样子和追弹力球的小狗差不多。
季青临顺了两把他的头发，然后坐回去，直到徐行睡着，均匀的呼吸声一起一伏。
他才上前亲了亲徐行的鼻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叫过徐行，话脱出口时心跳快得吓人，他稳了稳呼吸，说——
“晚安，宝贝儿。”
徐行鼻腔哼出一道微小短促的气声，像是在回应。
季青临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幸福，眼眶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酸楚。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幸运，只是就着昏暗的灯光，说了一句：“我爱你。”
第64章 爱人
徐行早上刚打开手机就看到了季青临半个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季青临：醒了吗。
徐行没回，刷完牙洗完脸才重新打开聊天框。
徐行：醒了。
那边肯定在守着手机，季青临回得很迅速，几乎是他刚发出去，就来了新消息。
季青临：给你的东西马上到，记得签收。
徐行：什么东西。
季青临卖关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徐行撂下手机不回了，神神秘秘，他倒要看看是什么。
刚打开电脑处理了一会儿邮件，快递员敲门，快递盒还不小，徐行签收过后抱进屋里，打开，眼神亮了亮。
是这个啊。
季青临发来两串账号密码。
徐行：你把星星送给我了？
季青临：我有时候工作忙，陪不了你，让星星代替我陪你。
徐行登上，机器人的电子屏幕瞬间亮了，接着眼睛显示出来，仰着头看人。
在季青临家里的时候，自己心里憋着一股气，分不出心思和星星玩，这会儿兴致上来，不知道季青临给机器人设置了什么指令，星星黏人的程度和他有得一拼。
徐行摸它的头，星星就绕着他的脚转。
徐行坐在沙发上和客户视频，星星蹭他的脚，非得抱它挨着它才不闹，抱它坐怀里的时候，这小机器人还一脸沦陷地脸红。
徐行不小心把文件弄到地上，星星没有手，只能用身体推着文件走，直到徐行发现才停。
徐行试探性地把杯子放到地上，星星就把杯子也推过去。
太好玩了。
和季青临一个样。
季青临打了个喷嚏，看一眼时间，到下班的点了。
经过办公区，高栋眼尖地瞅见了。
不过季青临也没打算瞒，和他招了招手。
高栋：“组长今天又准时下班啦。”
许嘉文最爱承着高栋的话说下去：“怎么回事，以前办公室就属组长走得晚。”
能让铁人准时下班的，无非两个原因，一是医院，这个显然不可能，季组长天天红光满面的，哪像生病的样子，第二点就是春心萌动。
季青临想到这半个月每天给徐行发“早安”“午安”“晚安”之后收到的同样回复，还有每次下班回到徐行住的小房子里看到徐行在他眼前走动的模样，心动得厉害。
季青临：“有约了。”
这话一出，办公室不安静了。
“什么约啊，不能带我们去吗？”
季青临勾起唇笑了笑：“追对象。”
一月之期还不到，他现在还是预备期男友，很有自知之明。
阿波一脸不可置信：“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一点儿风声也没有。”
季青临文不对题：“初恋。”
这下让办公室里的同事更躁动了。
“组长你谈过啊？我以为你solo到现在呢。”
他们一起工作以来，就没见过季组长对哪个人露出过朋友以上的好感，陡然出来一个初恋，吊足了好奇心。
季青临走到那个同事身后，拍了拍他的肩，不太道德地说：“你以为我跟你似的。”
同事瞪大了眼睛，捂着心口装抽搐，“啊，扎心了。”
“你们该下班下班，别在这耗着了。”季青临是个有良心的领导。
刚才被扎心的同事对着键盘一顿猛敲，说：“人不能要一头没一头，没有对象，我发愤图强搞事业还不行吗。”